的人,喜欢不喜欢都明明白白放在脸上,如此一来,侯府的下人们见多了,也都能明白两房有间隙,只不过都眼观鼻鼻观心,装作不见罢了。
姜净春跟在母亲的身后,难得听话稳重,从始至终都低垂着脑袋,眼睛望着地面,不曾往旁处看一眼。
她今日穿的是浅浅的绿裳,头上没有再像平日那样戴着娇艳的首饰,不似平日那样花枝招展,走到哪里都跟个小孔雀似的,她梳着双垂髻,随着步伐走动,也不会再轻易晃动,面上稍稍精致的妆容,使她比平日更显端庄一些。
她变了许多,可唯一相同的便是,还是和以前一样,好看得不像话。
众人都隐隐约约发觉了姜净春今日的不同之处。
也不知是怎么了,竟变了这样多。
姜净春余光注意到了旁人打量的视线,不过她没放在心上,规矩走着。
却在这时,听到身后传来了姜净芳的惊呼声,“表兄。”
而后是林氏,“伏砚这是刚从外头回来吗?刚好我们要去你母亲那处,一起去吗?”
四月初十,顾淮声没上值,想来方才是出去办了什么事情,刚好回来,一行人就撞到了一处。
林氏有些得意,方才看着姜净春那副样子,便觉得她在做戏。姜净春什么德行旁人难道还不清楚吗?装得这样端庄是做些什么。
刚好顾淮声就从外头回来了。以往只要顾淮声出现,她便要蹦蹦跳跳钻到人眼皮子底下,掐着嗓子喊人一声“顾表兄”,生怕他看不到她。
现下,他来了,姜净春一定会原形毕露。
听到林氏的话,顾淮声无甚表情,淡淡地应了一声,没有看林氏母女,视线虚落在前方,不自觉注意到了那个迟迟没有转身的背影上。
以往时候,他的视线不会多余地落在她的身上,也注意不到她。
可是,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就总喜欢强硬闯入他的眼中,不管周围有谁在,不管周围是什么情形,她都死活要凑到他的身边,以至于说,现在她这样堪称一反常态的举动,就这样不知不觉吸引了顾淮声的注意。
从前那个闹腾得不行的小姑娘,今日却安静得不像话。
可他的视线也只是落在正前方,不自觉用余光去看罢了。
他想,自己只是好奇,没有其他的想法。
终于,姜净春转了身来。
姜净春没有少女见到心上人那样的兴奋,端的只有规矩,她的双手按照柳嬷嬷教她的那样,端端正正交叠在身前,朝着顾淮声微微福身。
她缓声道:“表兄万福。”
不同于从前那样甜腻的声音,声音轻轻柔柔,却如和风拂过眉梢,将人的皱眉抚平。
不过这样的变化似乎也没能让顾淮声有什么情绪波动,他的表情从始至终好像都没甚变化。
只是,他的视线终于正大光明落在了她的面前。
才发现,他的表妹,变得简直像另外一个人。
他想起来了,前些时日,她站在他的面前,有些执拗地问他,“表兄你喜欢什么样的人?”
小女孩的心思很好猜,她在他眼中比一张未曾着墨的宣纸还要干净透彻,顾淮声连脑子都不用转就知道姜净春心里在想些什么。
顾淮声喜欢什么样的人,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。
可也不知道他是哪处让姜净春产生了这样的误会,竟让她以为自己喜欢这样的人。
不过,他乐得让姜净春误会,这样好歹自己也能清净不少。
耳边不会再有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声音了。
他的眼梢似浮现了几分笑意,那双万年寒冰的桃花眼,终于绽出了几分春色。
神仪明秀,朗目疏眉。
姜净春的脑海中不自觉浮上了这几个字。
只是如此,她就不争气地又看痴了眼。
他好像是回了她一句,“表妹万福”。她不知道,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。
顾淮声迈开步子往里头去了。
她收回了视线,强压住了想要跟上去的动作。
表兄不喜欢她那样。
所以,她不可以再像从前那样了。
不能他走到哪里,她就要跟到哪里。